“为什么党的十九大会提出乡村振兴战略,而不是城镇化战略?”这是党的十九大之后有人提给全国人大代表陈锡文的问题。
和农业打了近50年交道,被称为中国真懂农村的官员,陈锡文认为党的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是振聋发聩的。3月6日,在十三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黑龙江代表团小组会议中,他说:“我国960多万平方公里,城镇占12万平方公里,绝大部分是乡村,如果只有城镇化热,农村却是一片凋敝,后果不堪设想。在‘两个一百年’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点上提出乡村振兴战略,意义重大。”
“既要把握我国国情,也要摸准时代脉搏”
“我们离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,我们的城市很多都已经超过小康水平了,而农村还有相当大的距离。”陈锡文话毕,很多代表都点头。
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,在陈锡文看来是乡村振兴战略及精准脱贫政策的出发点,也是我们与西方政党的根本区别。
“‘小康不小康,关键看老乡’是习近平总书记在调研时提出的,之后他又加了一句‘关键要看贫困地区,贫困人口是不是都脱贫了,贫困县是不是都摘帽了’,如果我们把人民的福祉都当成我们的中心问题。我们的政绩工程、半拉子工程、烂尾工程不知道会减少多少。”陈锡文说。
我国十八大以来取得的成就,在陈锡文看来,得益于我们清晰把握中国国情,既充分认识发展成就,看到美好未来,也牢记我国始终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。“中国脱贫攻坚设定的标准是根据我国实际情况设定的,不做实现不了的承诺。”陈锡文表示。
此外,陈锡文认为,要从实际出发,时刻把握发展阶段基本特征,摸准时代脉搏,回答时代课题。“我国人多地少,资源短缺的国情始终没有变,但每一个阶段,农业技术进步会改变一些情况。我国粮食相对过剩,阶段性供过于求交替出现,但粮食是重大战略物资,从发展阶段看,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农业要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,粮食生产要从产量导向转向提质导向,稳定优化粮食生产。”
跳出“三农”看“三农”,要有历史耐心
过去五年,我国有8000万农民进城,“8000万相当于一个德国啊!”陈锡文感叹道,“但即使城镇化达到70%,我国农村还有4.5亿人。”
乡村和城镇是什么关系?陈锡文认为,乡村和城镇的最大差别是功能不同。“城镇是集聚人口、资金、技术的地方,是一个地域的经济增长极,起到辐射带动整个城市发展的作用;而乡村则承担着农产品的供给、生态环境的保护、传统文化传承的作用,从这个意义上讲,农村永远不能被消灭。”
“许多国家都经历了城市发展、乡村凋敝再振兴乡村的过程,如韩国的新村运动,日本的乡村城建。我们解决乡村问题,要跳出‘三农’看‘三农’,给世界贡献中国智慧、中国方案。”陈锡文说。
在处理城镇化和乡村问题上,陈锡文认为有两个“历史耐心”十分关键。2013年12月12日,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上提出,“关于人口城镇化的问题,我们要有足够的历史耐心。”陈锡文认为,对于中国来说,这句话分量非常重。推进中国的人口城镇化,要经过长期艰苦的努力。在这个过程中,必须加大对农村公共资源的投入,该保障的都要保障,该提供的都要提供,这样才能逐步让农民在接受公共服务方面,逐步向城镇的水平靠近。
“同时,习近平总书记也说过,改变粗放分散的农业经营方式,要放在大的历史背景下去考虑,要有足够的历史耐心。”陈锡文表示,农业规模化经营,一要依靠城镇化推进,二要依靠科技进步,让更少的人种更多的地,三要依靠农业现代化体系。
“乡村振兴,土地一定要用好”
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关于乡村振兴有很大篇幅,其中土地的支撑作用必不可少。陈锡文认为,乡村振兴过程中,土地一定要用好。
对于农用地,陈锡文认为,小农经济在中国历史上创造过辉煌,中国不是所有地都适合搞规模经营,要强调因地制宜,宜大则大,宜小则小,小农户要与现代农业发展相衔接,不要人为消灭,要通过体制创新让它融入。
政府工作报告中写到,今年将改进耕地占补平衡政策。陈锡文对此很关注:“耕地占补平衡大家都很赞成,谁占用、谁补充,今年将探索跨省域耕地占补平衡政策。”同时,他认为,耕地占补平衡与增减挂钩的关系要厘清。占补平衡是从反面来约束耕地占用行为,增减挂钩是从正面整理土地。增减挂钩政策要和土地综合整治结合起来,某些市县城镇对于增减挂钩结余指标没有严格按规划管控合理利用,脱离法制轨道容易出问题。
谈到正在进行中的“三块地”改革,陈锡文表示,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与征地制度改革是一个硬币的两面,相辅相成。一定阶段内,用地总量是稳定的,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多了,征地就会减少,要随着改革试点的不断探索进一步深化改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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